天帝妖狐 (By 乙一)

 這是個比悲傷還悲傷的故事。

圖片來源：博客來網路書店

乙一和伊阪幸太郎這兩位日本推理作家，我還不知道如何定位他們的創作類型。多少看了幾本他們的小說，但沒有看得像島田莊司、宮部美幸等人的作品那麼多，也許是因為乙一和伊阪幸太郎的作品比較「超越」吧。

最近看了經典回歸的《天帝妖狐》，裡面包含了兩個短篇故事：〈A Masked Ball -- 以及廁所的香菸先生的出現與消失〉和〈天帝妖狐〉。ㄟ，我其實不知道短篇、中篇、長篇要如何區分(看字數吧，我猜)，只是因為這兩個故事都很快就看完了，所以覺得應該是短篇，哈哈。

〈A Masked Ball -- 以及廁所的香菸先生的出現與消失〉的引子是學生躲在校園廁所抽菸，以及廁所馬桶間牆壁的塗鴉。除了男主角之外，有幾個不明人士也在校園廁所的馬桶間牆壁用水性簽字筆塗鴉，有趣的是，塗鴉的這幾個人從來沒互相照過面，但卻用塗鴉的對話中進行了某種交流。閱讀到來來回回的塗鴉對話，我以為這個馬桶間有時空裂縫，讓來自不同時間點的人透過塗鴉對話(要不然怎麼會沒有照過面呢？)，看起來我也是科幻小說看多了。

隨著故事的進行，偶爾會出現詭異的塗鴉，例如：「這個學校空罐太多了」、「真田老師的紅車妨礙交通，我來排除」，隨之，自動販賣機就被破壞了、真田老師的紅車就被金屬球棒給砸爛了。繼而出現的是「我要把2年D班宮下昌子從學校放逐，宮下昌子犯了校內抽菸及亂丟菸蒂的罪」。這宮下昌子是男主角的同學，由於在前兩次塗鴉之後，某某人都有實際的行動，因此男主角擔心這次宮下昌子也會被解決。

總之，接下來就進入誘敵、找「兇手」的情節。呃，看完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那個「兇手」是人是鬼呢！

這個故事，看看就好了，雖然中間有一段真的有推理小說的詭異氛圍在。

比較有感覺的是〈天帝妖狐〉，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用「天帝妖狐」這四個字，我還以為是霹靂布袋戲裡面的人物呢！套句前一陣子(ㄟ，多久了)上映的電影，我覺得這是個比悲傷還悲傷的故事。

故事是從男主角夜木和女主角杏子兩個視角分頭敘述。類似大家熟知的「碟仙」，日本有種源自西洋的占卜叫「狐狗狸大仙」。從小體弱的男主角夜木，某次玩「狐狗狸大仙」，喚出了「早苗」。從此以後，夜木就常常透過狐狗狸大仙和早苗對話。早苗經常做些預言，包含隔天的天氣、風向、溫度，甚至包含夜木隔天會受傷。有一次，早苗預言了男主角的同學明天會死掉，預言也成真！夜木問了早苗他的死期…四年後。

那就變成我的孩子，我會給你永遠不朽的生命。…把身體交出來，把人類的身體人類的身體交出來我會給你更強壯的身體，那樣你就不會老也可以永遠活下去了！！

被死亡的恐懼所束縛的夜木，接受了早苗的要求，「簽訂了契約」。從此以後，就算夜木用狐狗狸大仙的遊戲呼喚早苗，早苗也不再出現，大概是覺得契約已經完成，就沒必要再回應夜木了吧！

ㄟ，別以為把人類的身體交出去是可以變成Superman。哪那麼好！從此以後，夜木擦破了皮，長出來的就不是人類的皮膚；斷了指甲、指頭，長出來的就不是人類的指甲、指頭。

新的指甲和以前不一樣。如果是人類的指甲，應該是應該是淺淺透出體內的血色，呈現淡粉紅色。但新的指甲既黝黑又銀亮，與其說是生物的身體，更像是金屬。而且，是那種棄置在工廠旁邊、生鏽的金屬片。形狀也十分詭異。不像以前那樣渾圓有弧度，彷彿一開始就是為了撕裂什麼而生長的形狀。那是為了傷害、破壞、殺戮的形狀。

 ㄟ，非人類從此誕生！就算是可以永生，又怎麼能見容於人類社會呢？你說，可以自殺嗎？

我的腳踩空，摔下懸崖。下巴和肩膀等多處骨折。這些部分也被早苗取走，替換成醜陋的怪物身軀。我會用繃帶覆蓋住臉的下半部，原因就是當時的傷。若是看到我重生的牙齒，不可能還有生物保持冷靜。若是狼之類的，牠們的下顎顯然有著神明賦予的、可謂生命之美的光輝。我的下顎卻遠不同於那些，是連神明都不忍卒睹的扭曲形狀，並呈現鏽鐵色，用來撕裂肉體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神明究竟是怎樣的存在？這是身為已死之人的我離家的少年時代起，就多次思考過的問題。若是一時興起，或為了消磨時間而把我變成怪物的東西存在，相對地，也必須有散發出聖潔光明的東西存在才對。然而，無論我多麼長久尋求，並冀望依靠那樣的事物，卻從未感受過一絲光明。

直到夜木遇到了杏子。雖然杏子從來沒看過夜木繃帶下的長相，但是杏子給了夜木溫暖、給了夜木留宿的地方，還幫夜木找工作。

杏子小姐，我遇見妳，恰巧是我來到這個鎮上，就要遭今後永遠不會消失的孤獨悲傷壓垮的時候。

但是，這世界上有好人，也有壞人。夜木終究遇上了想要一窺他繃帶下面目的人。ㄟ，你也知道，這種人通常仗勢欺人，還有惡勢力。終究，夜木還是忍不住，使出了他非人類的力量。但心靈上人類的那部份還是知道這樣做是不應該的。

妳不是教給了我，我是個人類這件事嗎？而且，妳傾聽我的話，和我並肩行走。為我這個沒有任何生物願意接近的人著想，還為我哭泣。像妳一樣為他人哭泣的，能有多少人？』他一定會這麼說的…

最終，夜木離開了杏子，在令人發狂的漫長時間裡流浪，必須永遠和孤獨相伴。

許願，是要付出代價的。就像浮士德與魔鬼，出賣了靈魂，可不是Easy Come Easy Go...。

故事，其實不太複雜，可能是乙一的文字 (譯者也很重要)讓這個故事，有深切的哀傷！